五月以來中國各地罷工事件此起彼伏:廣東佛山市南海本田工廠的新生代工人罷工,提出增加工資和重整工會的訴求,以和平理性的手段進行抗爭,取得初步勝利;河南平頂山平棉集團工人以傳統方式抗爭,貼出毛澤東像,但最終被地方政府強壓下去。從南到北,罷工工人都不約而同提出成立屬於自己的工會,觸及中國現行體制深處,將對中國未來產生深遠影響。
火辣的陽光拂去春天的尾巴,五月已如盛夏。在廣東佛山市南海「本田路」上,兩百多名年輕人頂著烈日高喊口號一路走來:「不達要求、罷工到底!」他們頭戴印有「Honda」字樣的帽子,身穿白色工服,帶著口罩,走向前方自己工作的這家著名的日資企業:本田汽車零部件製造有限公司。自五月十七日,南海本田工人斷斷續續地罷工、復工,五月二十五日開始,本田在華工廠全線停頓,面臨每天兩億四千萬元人民幣(約三千六百萬美元)的產值損失。
遠在一千多公里外的河南平頂山,在當地最大的棉紡企業平棉紡織集團,五千餘名平棉工人因買斷工齡補償款低、國企改制置換金低、工資低等問題,拒絕進廠開車。有人把《大河報》的頭版貼在了廠門前。頭版上的照片,正是廣東南海本田罷工的青年們。一名平棉工人對記者說:「他們都可以,為啥俺們不行?」工人們也貼出了毛澤東、周恩來的大幅畫像,以及毛澤東論述罷工的文章,在廠門口打出了「共產黨母親:我們要吃飯」的橫幅……他們堅持罷工十八天,最終被河南地方政府強行壓制下去。
幾乎是同時,全國各地的罷工事件此起彼伏:無錫的日資企業尼康,因為員工中毒事件引發連日罷工抗議;中石化旗下儀征化纖公司,因為國企改制和資產分配問題引發老工人罷工抗議;為韓國現代汽車提供車身框架及零部件的北京星宇車科技有限公司,因薪資低於同行引發員工停工抗議;重慶綦江齒輪廠,因為工人過勞死引發罷工等等。
一個月內,中國各地發生近二十起大大小小的罷工事件,儘管宣傳系統已經要求媒體噤聲:「各地罷工一律不作報道和評論」。但消息不斷在網絡上流傳,網友戲稱為火熱的「五月大罷工」。從南到北,中國罷工工人都有一個不約而同的要求——成立屬於自己的獨立工會。平棉集團工人則稱「工會還不如黑社會」;本田罷工工人指責官方控制的獅山鎮總工會拿了工人交的錢,還打工人,因此他們罷工之初就鮮明提出要重整工會,重新選舉工會主席和相關工作人員。
「如果世界工廠,廉價勞動力的模式不改變,這種矛盾會繼續累積。作為政府而言,最好的疏導方式就是讓基層工人都有參與工會的機會。」香港理工大學副教授、勞工問題研究專家潘毅說,正如本田工人要求的那樣,甚至不需要「獨立工會」,在現有《工會法》框架下,「只要把工會還給工人就可以了」。本田工人不提「獨立工會」而提重整工會,顯示他們對中國政治體制有清醒認識。在網上不少網友以「團結工會」為標籤,支持工人罷工並重整工會的要求。無論是哪種訴求,關於工會的主張都觸及中國社會深處,將對中國未來產生深遠影響。
潘毅對亞洲週刊表示,二零零三年來,以罷工為形式的工人運動在中國屢有發生,剛過去的這個五月並不算十分特殊,但可看作是「矛盾積累的表現」。她認為,「世界工廠」發展到今天,靠廉價勞動力換取經濟增長的發展模式若不改變,「矛盾一定還會繼續累積,罷工潮一定會更多」。
新生代工人登場
各地正在發生的工潮,主角是誰?他們的訴求是什麼?這中間隱藏著什麼樣的社會矛盾?又對未來有什麼指向?工潮,會怎樣影響中國的經濟、社會,乃至政治?
在南海的本田,走在罷工最前線的,是被稱為「八零後」、「九零後」的新生代工人。兩個八十年代出生的工友成了罷工的策動者,其中二十四歲的小譚甚至在罷工之前,已經向工廠遞交了離職報告。在深圳富士康集團半年內連續發生十二起工人跳樓自殺案之後,本田罷工事件,是被稱為「新生代」的八零後、九零後工人再一次引起媒體關注。
在中國一點五億進城務工的農民中,一九八零年後出生的約有一億人,佔六成多。今年的中央一號文件,首次在官方文件中將他們作為一個新的社會群體——「新生代農民工」——給予重點關注。在許多沿海城市,八零後、九零後的新生代工人正在迅速成為「中國製造」的主體勞動者,已佔到打工群體的八成以上。
根據社科院調查,新生代工人具有「三高一低」的群體特徵:受教育程度高,職業期望值高,物質和精神享受要求高,工作耐受力低。
北京大學社會學系教授郭於華更願意把「工作耐受力低」理解為一種別樣的壓力:「這一代人懂得使用現代信息技術,這點上他們對於社會的不公正的敏感度,比他們的父母要高。」郭於華覺得,富士康的年輕工人跳樓自殺,和本田的工人罷工,某種程度上可以聯繫起來看:「自殺不僅是脆弱的表現,也是一個內向的,用結束自己生命的方式來抗爭;罷工是外向的,向資方,向整個社會,向權力部門全力地表達態度,是一個積極表達的方式。」潘毅亦認同這個觀點:「新生代農民工,他表現出的憤怒和絕望,是一個問題的兩面,都是對制度本身提出的反抗。」
生存在鄉村與城市夾縫裏的新生代工人,他們的夢想與困惑正在形成強大的衝擊力,倒逼著中國改革和城市化進程不斷填補空白,涉向深水。在本田罷工事件中,登場的就是這樣一個群體。
南海本田的工人從全國各地的中專技校來到廣東,簽了僱傭合同,進入世界五百強企業的一線車間,想從這裏找到前途。然而,「工資太低」、「實習生與正式工差距大」……五月一日,佛山調高了全市最低工資規定,南海本田卻沒有給工人實質性加薪,激起了工人長久以來的不滿。
郭於華對亞洲週刊表示,「這一代人肯定比他們上一代人文化程度高,對技能的接受要更好一些,他們對生活方式的選擇很不一樣,他們是認同城市生活方式、現代生活方式的,他們沒有回到鄉土社會的打算。但是種種制度限制、體制瓶頸,讓他們又融入不了城市。他們的困惑比父輩要大。這是無根的一個狀態。」
本田工人開出的要求主要為基本工資加薪不少於八百元,現時基本工資若未計職能工資(包括勤工及勤補等項目)為六百七十五元至七百元,實習生則只有五百六十元,工人認為工資長期壓低,是因為工會不曾為他們謀取福利,在這次「工廠散步」工潮中極力爭取重整工會、選舉會長及有關人員。罷工的推動者小譚說:「作為工會,本應保護工人利益,但獅山鎮總工會完全是站在資方立場上,沒為工人爭取什麼。我們對中國的工會是徹底失望了。」
年輕的工人們連續拒絕了本田提出的四套薪酬調整方案,並尖銳指出其中一套只調補貼不調整基本工資的方案隨意性太大。他們堅持「加薪八百元」,「否則不會復工」;因為罷工之初曾遭遇秋後算帳,他們還要求「對罷工員工事後不能解僱、辭退、勸退」。廠裏發下《承諾書》,要員工簽字確認「不再領導、組織、參與怠工、停工、罷工」。許多員工直接撕爛了,踩在腳下,或者丟進垃圾桶。
集體行動展現成效
五月十七日開始,本田工人們間斷採取「工廠散步」的手法進行罷工,堅持爭取談判條件,不會向不能代表工人的工會妥協,由於佛山工廠肩負母公司本田汽車在中國三家工廠的變速器供應,佛山工人的「散步式」罷工,致使各地變速器暫停供應,其他工廠遂於五月二十五日全面停產。
六月一日早上,廣汽本田中方代表、總經理曾慶洪與工人談判後,在六一兒童節要求先復工三天,在這期間處理工人提出的問題,星期五(六月四日)下午給工人們一個答覆。直到六月二日復工前,工人仍向亞洲週刊記者說,對週五曾慶洪能否給他們一個答覆,心裏感到模糊,但不輕言放棄。
在本田罷工事件中,郭於華認為,最值得觀察的是期間表現出的組織的力量。「一個群體的行動。形成集體行動,一定有社會性的連帶關係在裏面,這個意義就很重要。這對於工人自身,形成階級意識很重要。」
「我認為這是一種健康的力量。」潘毅說:「本田也好,富士康也好,他們在中國大陸建工廠的時候,已經把階級問題帶進來了。今天工人能不能通過工會法賦予給他的權力,來進行自我保護,來跟資本有一個良性的對話基礎,才是重要的。」
短訊和QQ群組等現代科技是今次工人發動「工廠散步」的主要聯繫方式,工人的宿舍一般沒有上網服務,自租的宿舍連冰箱和電視也負擔不起,一個上網包月費的手機就是工人生活娛樂與訊息中心,可使用QQ和看小說、打機、看新聞和下載音樂。
本田工人以手機和網絡媒體的力量,讓罷工迅速傳開並在早期得到媒體廣泛報道。而相比之下,發生在河南平頂山市平棉集團的一幕顯得更加「傳統」。
國企工人的傳統抗爭
平棉的罷工者多為四十歲上下的女工。她們在廠門口拉起長長的橫幅:「共產黨母親:我們要吃飯,我們要生存,堅決嚴懲張先順為首的黑幫團夥,強烈要求市委罷免張先順一切職務!!」
張先順是平棉紡織集團董事長、總經理,工人們認為,他涉嫌貪污腐敗,在國企改制的過程裏私吞了集體財產,也就是,當年工人們集資建廠時的共有財產。
平棉集團前身是平頂山市棉紡廠,一九八三年元月建廠之初,每名職工都拿出五千元,參與興建這個她們是主人的社會主義工廠;一九九四年股份制改革,棉紡廠改制為天使集團,每名職工又拿出一千五百元,認購集團股權;二零零六年,天使集團再次改制為平棉集團。股權結構如何調整,當時並未向廠裏的工人說明,只是承諾,每名工人會拿到一筆股權置換金。
今年五月十四日下午,一群離廠職工因不滿意買斷工齡所得的補償金額,約兩百餘人堵住了平棉集團的大門。她們向早班下班的工人、和下午上班的工人解釋原委,原本就對去向不明的置換金深感不滿的老工人也一起加入進罷工隊伍。罷工人數超過千人。
一名女工告訴記者:她們多是八十年代進廠,進廠時十七八歲,「在平棉幹了一輩子,什麼都給了廠裏,廠裏卻什麼都沒給我們。」「年輕時,一家人疃錢,交五千元進廠,覺得是挺光榮的事情。隔壁家有個孩子想進沒進來,哭了好幾天。」
當年光榮的「工人階級」,二十多年後,卻成了一個月工資不足千元的社會最底層「打工妹」。
一名女工和她丈夫都是平棉職工,夫婦兩人月收入拿到手的只有一千五百元左右,「孩子還沒上高中,我們真的很難,像我們這樣的雙職工好多連供孩子上學都供不起」。
滿腹苦水的她們也不知道該怎樣罷工,沒有人願意當「代表」去和廠方談判,因為那意味著可能會被「打擊報復」。「廠領導公開說了,這些四十歲以上的,回頭復工了整死她們!」不少女工對記者堅稱,親耳聽見一個車間主任這樣說。
而所謂勞資雙方的幾次談判,都發生在工會與廠方之間。「工會,還不如黑社會!」一說到工會,原本一臉愁苦的女工幾乎都撲哧笑出聲來:「工會都是他們自己人!都是些走狗,沒有人替我們說話!」
對工人提出上調工資的要求,廠方對工會做出的回應是:「公司實際工資性支出月人均達到一千四百多元,已經是全省棉紡業內最高。但今年內會再陸續調整。」對股權置換金的說法則是,二零零六年原天使集團破產清算,工人們當年的一人一千五百元的入股早已都賠進去了,如果要還,只能在二零一零年的今天退還給每個人一千五百元。
工人對此回應嗤之以鼻:「你問問我們誰拿到過一千四百元?把黑的說成白的!」「一千五百元過了十六年還是一千五百元?開玩笑吶?」
參與罷工的女工,沒有誰有機會真的和廠領導坐下來談判。工人們用類似大字報的形式在工友之間和向廠方傳遞信息:《告全體工人書》在流傳,裏面有這樣的文字:「我們是正義的,對邪惡勢力我們不會害怕,即使我們遭到打擊報復,但是請你們相信,朗朗乾坤還是有公義的!我們的溫總理就說『公平正義,比陽光還光輝!』」
紡織廠正門口,工人們貼上兩張毛主席頭像,和一張周恩來像。旁邊是大字打印出的、工友從《毛主席語錄》中選摘出來的《毛主席談工人罷工問題》。
相較廣東南海的本田「新生代工人」,平頂山平棉職工的罷工,更具有老一輩「國企職工」的特徵:前者在完全的僱傭關係底下為自己爭取更優的利益;後者則在二三十年辛勤勞作之後,希望分到當年興建社會主義工廠時那一份「工人階級」「共有的財產」。前者開始使用公民話語(如要求重建工會、理性對話),後者則更依賴於他們所熟悉的階級語言。
研究工人問題的學者于建嶸把本田工人歸為「完全僱傭關係」的產業工人,于建嶸認為,他們和共和國傳統意義上的「工人」——即計劃體制下的國有企業工人已經有本質不同;本田和平頂山的案例,訴求級別不一樣,「一個是僱傭勞動,有勞動法來保障;一個是國有單位改制的典型例子,找不到法律依據,只能講道理,老工人為國家做了多少貢獻啊等等」,但他同時也認為,當下中國這類的罷工,都還沒有上升到意識形態的問題,「這些問題最後都可以總結為一個問題:勞工權利,尤其表現在利益上」。
于建嶸說:「罷工是個好事情啊,說明工人已經覺醒。這有什麼問題?全世界都在罷工,罷工是工人的天然的權利,現在說明中國的工人拿出了這個權利,來解決勞資關係出現的緊張,這是要為此歡呼的!只有工人能夠通過他們的行動表達他們的利益,這個社會才能達到真正的和諧,只有這樣,勞方資方才能達到真正的博弈。」
于建嶸特別強調,千萬不要把罷工問題政治化,尤其是牽涉到「維穩」。他說:「工人罷工,恰恰說明工人要尋找一個穩定的社會結構的努力,是有利於穩定,不是破壞穩定。」「工人想要社會穩定,想要有權利、有尊嚴的生活,生活得像一個人一樣。共產黨應該為此高興啊,他們的工人終於知道怎麼維護他們的權利了,這個社會才能走到真正的和諧。共產黨第一次在安源搞罷工的時候,也是工人希望有組織的談判,理性的抗爭,不亂來。這是好事。正像之前清華大學的一個報告中提到的:維權是維穩的前提和基礎。」
然而,無論是南海本田罷工還是河南平棉集團的罷工事件中,地方政府為了維穩而走到了工人的對立面。在五月三十日之前,南海地方政府對本田罷工事件還持低調調解態度,但此後南海獅山鎮突然高調介入,除了獅山鎮總工會人員進入廠區脅迫工人開工外,大批武警也在本田廠區外戒備。五月三十一日上午,工人與工會人員一度衝突,一名女工人被推倒地上,數名男工友手臉受傷,面留血痕,導致復工的工人再度停工。
下午二時十五分,一班散步的工人走近工廠正門,工人身後尾隨著一大群胸口掛著獅山「工會工作證」牌的人員。這些「工會」人員與工人對峙,氣氛緊張,臉上還掛著孩子氣的工人初時投訴工會人員身份不明,然後在相互指責中就突然一哄而上,二百名「工會」人員迅即團團圍住工友。
工人是二十左右的少年,工會人員則正當中年,瘦削的少年與硬朗中年的扭打,讓路過圍觀的農村村民也覺得不公平,大喊:「人多欺人少!大欺小!」七八輛公安防暴警車駛到現場,立即在現場一帶封路,車內坐著身穿黑衣黑帽的防暴警察,但衝突稍縱即過。
六月一日,自稱「獅山鎮工會」的發言人表示,昨天的工會人員是他們派來的,原因是本田工會太年輕,沒經驗處理這些問題,於是向他們求助,由總工會派出百多人到場支援。而本田工人則指這些「工會」人員是花錢臨時請來的。
同樣令人遺憾的是,河南當局對平棉集團罷工事件的處理也沿用了處理突發群體性事件的老套路,令眾多工人失望。
五月三十日,廠方與工人的最後一次談判不成後,廠領導對工人放出消息:六月一日,強行復工。
六月一日清早,幾乎所有參與罷工的工人都來到平棉集團門口,老工齡的女工們站在最靠近廠門的位置,緊緊守著她們的橫幅。大約六點半開始,一輛一輛大巴裝滿了警察駛進平棉集團所在的建設路段,很快,特警、武警、公安、保安,至少兩三千名警察在半小時內圍繞平棉集團四周就位,道路被戒嚴,帶有喇叭的警車開始向罷工工人喊話,語言似曾相識:「……一部分別有用心的人仍在煽動不明真相的職工,繼續圍堵大門,使平棉集團遭受了重大損失……這種聚眾擾亂社會秩序的行為已經嚴重觸犯了法律……」
附近路段不少是平棉集團家屬院,戒嚴線外聚集起越來越多的群眾。數百名警察向平棉集團門口靠近,手持橫幅堅持到最後的罷工工人們,被或抬或拽,抬上警車,期間發生數次小規模肢體衝突。
女工們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一名女工站在遠遠的路邊,當時就哭了:「太可怕了……我們不是想要和當官的作對,我們真的很苦,很多苦說不出來……我們就想有口飯吃,有條活路。他們這樣,真的是把黑的說成白的,把假的變成真的,太可怕了……」
人民警察抓人民
平頂山居民們,也從未見過這種出動兩三千名警察抓捕女工的陣仗。一路都有居民指著鼻子在罵:「人民警察抓人民!」還有幾名老人忿忿地說:「鬼子進村了!」
據平棉職工稱,到六月一日晚上,仍未回家的女工大約有二十人,警方解釋的罪名是「擾亂生產罪」。六月一日,工廠開門,仍未復工。當晚,未被帶走的工人收到各自工長的信息,要求她們回廠上班,並宣布「一日至三日,去上班的,每人每天給一百元;四日至七日,每人每天給三十元;八日之後如果不上班,就按照曠工處理」。這麼一個結果,令許多女工心灰意冷。「置換金不提了,工資也不加了,不少工友回工廠直接辦了內退,這還有活路嗎?」
郭於華對於這樣的「維穩」方式相當憤慨。她對亞洲週刊表示:「現在的穩定思維應該重新思考,他們以為壓制就可以解決問題,可是維權才是真正的維穩。這些人是最底層,任何時候都是她們在付出利益,政府有個全社會的責任,要維護社會公正,對各個不同利益群體都要關注到,不能讓利益傾斜得這麼厲害。這也是執政黨的利益所在啊,不是麼?」她還強調:「執政黨是工人階級、農民階級的政黨,工潮要是處理不好,執政黨在喪失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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