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淇和劉德華在《游龍戲鳳》裏說:幸福面前人人平等。中國人對有情人終級幸福的理解是“終成眷屬”。成家以後,古人量化的幸福指標是:值太平世,生湖山 郡;官長廉靜,家道優裕;娶妻賢淑,生子聰慧。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生在太平盛世,住山水城市湖景別墅;家庭資產很豐厚,單位領導關係鐵;媳婦漂亮又賢 慧,兒子讀書不操心。
當代人對幸福的理解則越來越功利:“事少錢多離家近,位高權重責任輕,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
但這一切都沒有關注到精神層面,林語堂曾給全世界人民描述了天下大同的幸福藍圖:“住美國的房子,娶日本太太,家有中國廚子,外有法國情人。”倘若一介布衣能夠如此,夫複何求。
不過,該幸福指數飆得太高,要想達標,著實不易。
用經濟學家的語言來定義,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應該是這樣:時間自由,空間自由,經濟自由。
經濟自由自然是指有足夠的錢——“家道充裕”、“數錢數到手抽筋”皆屬此類。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一個人若是失去了消費的能力,需要的、想要的東西皆無力獲得,親愛的、疼愛的人均無力給予,無論如何也配不上幸福二字。所謂貧賤夫妻萬事哀,古來如此。
但經濟自由不過是幸福的必要條件,而非充分條件。試想,一個人雖然腰纏萬貫,卻失去了自由行動的能力,上山氣喘,出海暈船,欲策馬而力不逮,想張弓卻眼花——實在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中國首富劉永好在被大學生追問“如何才能像首富一樣有錢”時,情急之下,道出心聲:“我願把所有的錢都給你,只要我像你一樣年輕。”
曾經有位各路妖精都覬覦的白麵溫柔小“唐僧”“嫁”給了女富豪,從此過上了花錢如流水的生活,想要什麼召之即來,唯一的限制是要想花錢不能自己做主,得由保鏢刷卡。日子一長,這樣的首富生活讓人恐懼,最後這位小生還是逃之夭夭了。
香港很多嫁入豪門的女星發現,雖然自己的財富一夜之間暴增,但對金錢的支配度和人身自由度卻降低了,幸福指數大打折扣。
經濟自由之外,最緊要的是空間自由。天南海北,世界之巔,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絕對是令人豔羨的幸福。
當然,空間自由的前提是時間自由。除了被仇家和債主追,人生最痛苦的是被時間追。人們只看到大人物秘書保鏢前呼後擁的風光,卻難以體會他們的時間被別人安排的個中惆悵。生命全然交付在別人的手裏,屬於自己的,甚至連睡眠都算不上。這樣的生活離幸福很遠。
細究起來,這個世界上能做到時間自由、空間自由、經濟自由的人實在是寥寥無幾。號稱世界上最有權力的人——美國總統肯定不算,他既無時間自由亦無空間 自由,到大衛營度個假也得隨時讓空軍一號待命。那些明星大腕也算不上,出入皆墨鏡,處處有狗仔,吃個飯、買件衣、談個戀愛、到海灘上曬曬太陽,都得提防偷 窺的鏡頭。巨賈如李嘉誠者大概也算不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但要在驚濤駭浪的商場斡旋,而且還要操心家人的安全,偶發雅興攜女友去羅馬度個假日,還弄 得上了報紙娛樂版的頭條。
那麼,有誰符合時間自由、空間自由、經濟自由的幸福標準呢?
我前往江陰古城旅遊時,順便游訪了徐霞客故居。仔細考究徐霞客的生平就會發現,這位著名的“曠世遊聖”一生的幸福指數實在是高。
先說經濟方面。徐霞客祖父是當地有名的“大地主”,有良田一萬兩千畝,按土地每年升值10%保守估算,到徐霞客這輩已價值連城了。有史記載,徐霞客原 有房屋五進二側廂,可與當下價值千萬的別墅相媲美,徐家絕對算得上是富甲一方的大戶人家。“老本”故然體面,還需經營得當。江南的紡織業自古以來就很發 達,徐霞客的母親組織了幾十個婦女在家辦起了“民營企業”,除了固定資產的保本收入外,還有萌芽狀態的資本收入列入徐家帳戶,老母源源不斷地為兒子的遊歷 夢想提供保障,徐霞客這份自由非同尋常。
再說時間自由。徐霞客婚後沒多長時間就開始了他天馬行空的旅行生涯,這份自由來自於家庭的支持。夫人錦衣玉食安守婦道、相夫教子、侍奉公婆,生活瑣事不需徐霞客去操心。夫人給他時間上的自由成就了這位玩到極致的一代遊聖。
要說最讓徐霞客興奮的,則更是空間上的自由,從28歲初履“遊壇”到54歲遊得功成名就,徐霞客的足跡遍及今19個省、市、自治區,雖然比起現今的交 通,古時的路途艱險,但這與他追求夢想的執著相比實在不足掛齒,而且省去了“邊防證”和“暫住證”的約束,自然自由神州行。空間的自由也激發了他無窮的創 作靈感,能讓我們在今天依然能夠跟隨徐霞客的腳步,領略祖國山川的魅力。
有經濟、時間、空間的自由,剛好做了自己喜歡的事,而且獲得成功,徐霞客,羨煞我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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